— chiziyi —

爷爷走了

       以前爷爷有类风湿病,经常手脚肿的厉害,每到疼的不行的时候,他就会想到自己要死了。但是大家都知道爷爷没有什么大病,身体很硬朗,他平时就爱在门口搬个小凳子,和几个朋友晒晒太阳聊聊天。我家住在村北,爷爷住在村南,因为距离也因为懒,爸爸不怎么爱下去,但是每逢过年过节必定会请爷爷上来吃饭,或者让我送饺子给爷爷。叔叔家离爷爷近,他帮爷爷照看着菜园,偶尔帮他烧烧火。二叔在城里,偶尔过年过节会回来一趟,最近可能感受到家里老人的重要性,几乎是一两个月回来一趟。姑姑们因为都嫁去了远方,偶尔才回来一趟。自从奶奶去世了,爷爷就不再干活了,心理变得孤独敏感,他的年纪和越来越不听使唤的手脚,都在向他宣告着死神终有一天会来临。所以他是害怕的,越是害怕,也就变得越任性。他渴望着子女的关爱,却很少有人认真听他说些什么(虽然农村都是这样不善于交流情感),可是读心理学的我也依然没有耐心,每次去爷爷家呆不到五分钟,爷爷每次说要不要在这吃饭,我都说不了家里妈妈已经做好了。最近几年,我曾试着和爷爷说过话,想要开导开导他,可是因为他耳朵有点背,沟通起来总是有点困难。爷爷这次突发疾病,走的很快,走的时候有三个最亲的儿女陪伴,我想爷爷那一刻应该是满足的吧。我赶了最早的船,几经周折终于回来看到了爷爷在世间的最后一面,随后便跟着爸妈一起参加了爷爷的葬礼。看着一个人瞬间变成一个盒子那么大,然后埋进土里,这时才有了再人世间再也看不到爷爷的真实感,爷爷已经没有了温度。虽然平时我不怎么跟爷爷接触,但是每次我给他送饭的时候,他都很高兴地说:回来啦!我知道爷爷其实为我考上研究生而自豪,他是真的很喜欢我们这群小孩子。可惜的是,在爷爷生前,我们说话的时间太短。我总是不太敢接近爷爷,而现在却十分后悔没有好好地握住他的手!爷爷走的太急了!!!

       小时候是爷爷第一次带我喝啤酒,喝完我竟然觉得挺好喝,还要往爷爷再要一杯。爷爷的手很巧,以前会编筐子会做笤帚,他每次做完了笤帚会带去集上卖,然后我就在家等他买鱼干回来吃。我记得他是个老顽童,很喜欢玩,也很会玩。小时候给我们做了一个秋千,教我怎么做臭蛋,他说那是他小时候的游戏。他会用镰刀给我们削出一个叫做“嘎嘎”的陀螺,用鞭子一抽就能在冰上转。他喜欢叼着烟杆(自从我有记忆以来,那个烟袋一直陪伴着他),爱坐在门口做着晒太阳,然后随意哼几首歌,有时候坐着坐着就睡着了,据说小时候照看我的时候,他也睡着了,然后醒来我已经不见了,后来发现我自己去水库边玩了。

       据说他以前喜欢抓鱼抓螃蟹,还曾经在戏台上演过丑角,每个人都能被他逗笑,他七十多岁时仍然能倒立着行走,那时他充满活力,总是老顽童的样子。只是从奶奶去世后,他身体开始变得不好,精神也开始衰弱,每次喝酒都会更疼,于是子女们都禁止他碰酒。可是他根本耐不住酒的诱惑,常常偷着喝,后来爸妈叔叔觉得实在管不住了,也就允许他喝一点,但是在饭桌上总忍不住说他几句,爷爷有时候就会孩子气的哭,说我都这么大年纪了,你们还不让我喝酒,后来爷爷和爸妈似乎妥协了,在喝酒的问题上互相让了一步,大家在每次相聚的时候都会祝爷爷健康长寿,常常重复地说着那句话“家有一老,如有一宝”,那时我还不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,直到爷爷去世,我才发现真的,有一个很珍贵的人已经离我们远去了。

      这几天全家人一直在忙着办理爷爷的后事,我也跟着参与了整个祭奠的过程。昨天爷爷和奶奶已经葬在一起了,我想他在那里一定不会感到孤单的,有享不尽的美食和美酒,有十分轻便痛快的身体,还有奶奶,他一定是很快乐的。希望他在那个世界能永远快乐地生活,如果能够轮回,希望他下辈子可以不受约束的多喝酒,而没有痛苦,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。

       今生,我会一直怀念爷爷的,还有奶奶、姥姥、姥爷,希望你们在那个世界都能幸福!嗡大咧度大咧度咧梭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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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7-12-21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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